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于志宁这个人物,于志宁是唐朝三代老臣,在唐高宗时期担任宰相,不过后来因为唐高宗废王立武一事,遭到罢免。于志宁早期在隋朝当官,后来投奔李世民,替李世民制定过不少谋略,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于志宁在政治场上,表现出了过人的智慧和情商。因为了解于志宁的朋友并不多,那今天正好借此机会,来讲讲于志宁的生平经历,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
1、正直辅臣
于志宁“有名于时”,当李渊自晋阳起兵将入关中时,他“率群从于长春宫迎接”并归顺李渊。他投身秦王李世民麾下,“侍从征伐,兼文学馆学士。”他慧眼识才,曾在俘虏中辨别出褚亮这颗大珍珠,并极力举荐,使褚亮跻身秦王府十八学士之列。
秦王变身唐太宗后,对劳苦功高的于志宁念念不忘。在一次宴请功臣时,唐太宗因在觥筹交错的功臣中唯独不见于志宁,特意询问:“志宁安在?”有司回答:“皇上宴请的是三品以上高官,于志宁虽任中书侍郎,但是‘非三品,所以不来。’”唐太宗特诏邀请于志宁参与盛宴。
于志宁深感唐太宗赏识之情,立志忠诚敢谏。当时,朝廷准备设立七庙以供奉七代祖先,群臣为拍马屁,引经据典考证出“英姿挺杰,有雄霸之风”且“好文学,有令(美好)名”的文武全才、十六国时期西凉开国国君李暠正是大唐始祖,异口同声建议供奉李暠为始祖。
于志宁却力排众议,侃侃而谈,指出李暠虽贵为国君,但西凉国偏居一隅,并非中原正统王国,因此“独建议违之。”唐太宗犹豫不决,于是,群臣“请以凉武昭王(李暠)为始祖”一事,因于志宁的强烈反对而搁浅。
唐太宗为安抚功臣,诏令功臣子孙可以世袭刺史官职。于志宁看出诏令的弊端,甘冒得罪其他功臣的风险上疏劝谏:“古时世袭官职是时势所迫,现在搞世袭是开历史倒车。陛下这样做,绝非长久之计,只会遗患无穷!”唐太宗顿悟,收回成命。
于志宁对朝廷忠心耿耿,多次不顾个人名利与安危与朝臣们唱对台戏,令唐太宗肃然起敬。于是,唐太宗任命他为太子左庶子(太子侍从官),与其他辅臣共同肩负起辅助皇太子李承乾的重担。
2、太子严师
李承乾被立为皇太子时年仅八岁,唐太宗“搜访贤德,以辅储宫”,先后派十余名辅臣辅助太子。他嘱托于志宁:“今皇太子既幼少,卿当辅之以正道,无(勿)使邪僻开其心。”
太子在父皇和辅臣们的重压下产生出强烈的叛逆心理,加之患上足疾导致严重自卑,成人后“数亏礼度”,从三好学生蜕变成“好声色,慢游无度”的纨绔子弟。于志宁忧心如焚,“志在匡救,撰《谏苑》二十卷讽之”,使得望子成龙的唐太宗阅后大加赞赏。
于志宁母亲病逝后,按礼制必须丁忧三年。唐太宗却迫不及待行使“夺情(与“丁忧”相对,指国家因公夺取官员孝亲之情,以素服办公)”特权令他官复原职,于志宁“屡表请终丧礼”,唐太宗派人转告:“忠孝不并,我儿须人辅弼,卿宜抑割,不可徇以私情。”
李承乾于农忙之时兴师动众“营造曲室,累月不止,所为多不法。”于志宁上书苦口婆心劝谏,“承乾不纳”,反而“令阉官多在左右”,一起寻欢作乐。于志宁再次上书讽谏,使“承乾览书甚不悦”,变本加厉“私引突厥达哥支入宫内”,称兄道弟吃喝玩乐。于志宁上书直斥“突厥达哥支等,人面兽心”,力谏李承乾亲贤远佞。“承乾大怒,阴遣刺客张师政、纥干承基就杀之。”刺客潜入于志宁家里,“见志宁寝处苫庐,竟不忍而止。”
李承乾最终走上谋反的不归路,东窗事发被废流放后,唐太宗追责东宫众辅臣,辅臣们因“无谏书,皆从贬责”,唯独于志宁因“数有规谏,事无所隐”而被唐太宗“深加勉劳。”
3、辅助高宗
唐太宗废除长子李承乾后,改立李治为立为皇太子,再次任命于志宁重任太子左庶子辅助李治。于志宁尽心竭力,终于在唐太宗驾崩后辅助李治变身唐高宗。
公元651年春,洛阳百姓李弘泰被驴踢了脑袋,竟捕风捉影“诬告长孙无忌谋反。”唐高宗见一介草民竟然利令智昏企图挑唆长孙无忌与自己的舅甥关系,大怒,“诏令不待时而斩决。”
于志宁上疏引经据典劝谏:“罪犯理应斩首示众!但是,必须遵循古道,等到秋分时节方可行刑。现在处死,即为伤春。”唐高宗冷静下来后,“从之。”
唐高宗的胞妹衡山公主在唐太宗病逝前,已被下嫁长孙诠,但因皇家婚礼程序太过繁琐,直到唐太宗驾崩时,婚礼尚未全部完成。唐高宗心疼妹妹,打算在妹妹守孝满一年之际继续操办婚礼。群臣也一致赞同“合行吉礼”,唯独于志宁上疏强烈反对,坚决要求公主必须遵行礼制守孝三年后方可出嫁。唐高宗无奈,只得“诏公主待三年服阕,然后成礼。”
唐高宗以于志宁与“右仆射张行成、中书令高季辅”劳苦功高为由,赏赐他们大片土地。于志宁辞谢:“臣家居关右,田多地广,衣食无忧。行成与季辅刚建新宅,缺少土地田园。臣恳求将臣这一份土地让给他俩!”唐高宗“嘉其意,乃分赐行成及季辅。”
4、无声抗议
太子李治入宫侍奉唐太宗时,与父皇的嫔妃、“有才貌”的武才人眉目传情,勾搭成奸。唐太宗驾崩后,武才人“随嫔御之例出家”,在感业寺削发为尼。李治在忌日前往感业寺进香,与武氏四目相对时,不禁“白素贞哭断桥—-想起旧情来!”武氏哭得梨花带雨,“上亦潸然。”
此时,萧淑妃为唐高宗产下一子,深受偏宠。王皇后因始终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对萧淑妃既嫉恨更忌惮,得知唐高宗对武氏旧情难忘后,竟然自作聪明想出联合武氏钳制萧淑妃的怪招,于是屡次三番请求唐高宗将武氏“复召入宫。”唐高宗羞答答顺水推舟,将武氏迎入后宫“立为昭仪。”
王皇后引狼入室,三个女人一台戏,“皇后王氏、良娣萧氏频与武昭仪争宠,互谗毁之。”唐高宗被三个女人的后宫争宠戏闹得头昏眼花,先是一律不加理睬,后来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萌生“废王立武”念头。
于是,唐高宗“一日退朝,召长孙无忌、李勣、于志宁、褚遂良入内殿”密谈。李勣明显感觉到将有变故发生,聪明地“称疾不入。”唐高宗对他们开门见山:“皇后无子,武昭仪有子,今欲立昭仪为后,何如?”褚遂良与长孙无忌立场鲜明表示反对,李勣则在其后表态:“此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于志宁一反常态,“独无言以持两端”,一直“顾望不对”或“不敢言。”
唐高宗最终“帝不从无忌等言而立昭仪为皇后”,并颁发诏书,以“阴谋下毒”罪名将王皇后和萧淑妃废为庶人。
武则天如愿以偿登上皇后宝座后,首先拿褚遂良开刀,将其赶出朝廷远贬异地,最终客死爱州(今越南清化);继而唆使中书令许敬宗诬告长孙无忌谋反,使其被贬遇害;于志宁虽然一直不表态,但武皇后记恨他关键时刻不发声力挺自己,指使许敬宗“诬构志宁党附(长孙)无忌”,将其免职。
此后,于志宁一直在地方兜兜转转任刺史,年老后请求退休被批准,回家安度晚年,最终“卒于家,年七十八。”
5、过人智慧
于志宁辅助皇太子时直言不讳,铁骨铮铮,在废王立武一事上的表现,却令人费解,以至一直为后人诟病:言其丧失锐气明哲保身,讥其胆小如鼠瞻前顾后,骂其政治投机无耻小人,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对此,宋祁有独到见解:“于志宁谏太子承乾,几遭贼杀,然未尝惧”,是因为他深知唐太宗之贤明,所以大祸临头无所畏惧;“及武后立,不敢出一言”,则是深知学生李治因吃了武昭仪的迷魂丸而昏昧,自己“虽死无益也。”
我以为:于志宁不表态,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废王立武,并非简单的废立皇后之举,而是李治宣告夺回政治发言权而吹响的号角。李治即位后,朝政被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为首的元老派掌控实权,皇权被基本架空。李治不甘心做个傀儡皇帝,在武昭仪鼓动下,朝思暮想企图夺回实权。因此,表面上是“废王立武”之争,实质上射出的是借此清除元老派的暗箭。这一点,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看不透或者不以为然。于志宁却根据对李治的了解,看得清清楚楚。
褚遂良苦口婆心劝谏唐高宗不能废除王皇后,且即便欲立新皇后,也应选择名门大户之女,而非“昔事先帝,身接帷第”的二手货武昭仪。唐高宗被怼得哑口无言,“羞默。”褚遂良越说越激动,索性将笏扔到殿阶上,“叩头流血”请求辞官归田。唐高宗恼羞成怒,令左右将其拉扯下殿。武昭仪一直躲在帷幕后偷听,对褚遂良恨之入骨,闻听褚遂良被拉走,竟然扬声大喊:“何不扑杀此獠?(为何不立刻打死这个坏家伙)”
于志宁惊得目瞪口呆:向来“昏懦”的唐高宗突然如此强势,不仅怒怼顾命大臣褚遂良和长孙无忌,甚至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允许武昭仪躲在帷幕后听政。于志宁由此得出结论:唐高宗在武昭仪唆使下,行使至高无上的皇权,不惜与元老们撕破脸皮,目的就在于夺回被他们掌控的权力。
于志宁不是顾命大臣,因此不会公开支持元老派。他也不愿反对唐高宗,因为后者心意已决。因此,他聪明地选择了一言不发。即便如此,武昭仪变身武皇后之后,依然对他怀恨在心。不过,他的结局较之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无疑很幸运。
“文死谏”的前提,是君王或者当权者必须智慧明达从谏如流,臣子或下属方能竭尽心智加以劝谏。如果君王或掌权者昏庸无道抑或别有用心,臣子或下属纵然再竭尽忠诚,也只会忠言逆耳或反招其祸。因此,于志宁在做太子老师时铁骨铮铮,在“废王立武”时缄口无言,表现出极高的政治智慧和情商,值得官场和职场的菜鸟们好好揣摩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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